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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BTI NT组】把恶套在善的战车上【8】

·预警及前文见【1】 【2】 【3】 【4】  【5】 【6】 【7】 

·!!!终于写到我最喜欢的部分了!!!!

·标题有意义


终章- 不朽终末. 【上】


永眠湮灭


1. 


    两百年后历史学家们的众说纷纭,两百年前的ENTJ不得而知,她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更重要的地方。她单独在例行的每日会议后“召见”了身为首席内政大臣的ISTJ。 


    白发的青年只当这是一次在平常不过的讨论与安排,却未曾想第一句话就被打破了整个的预想计划。 


    “今晚就可以和反抗军们联络了。” 


    “君主……?”ISTJ难以置信的看向ENTJ,眼中充满了不解,这可比原定计划提前上了半个月。 


    “咳,怎么说呢,”对上忠心下属的眼神,饶是ENTJ,那句“我明天就要死了”也忽然一时间说不出口。 


    “……不管我接下来说什么,出现了任何事情,你接下来都要相信INTJ。” ENTJ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搭在了ISTJ的肩膀上。 


    ISTJ脑中的经验与逻辑叫嚣着不详,ENTJ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他那稀缺的直觉都在告诉他接下来不是什么好事。 


    “……计划出了些细微的问题,所以我的死亡日期提前至明天了。” ENTJ冷静客观的说出自己的死,好似局外人。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ISTJ罕见的把手里的文件丢在地上,竟一时间完全不顾礼节,伸手拽住了ENTJ的另外一只手:“君主?!”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是,抱歉。”ENTJ摇摇头,安抚性的拍了拍ISTJ的背。 


    “不…为什么…不可能,没有谁能胁迫您。”ISTJ大脑一片混乱,尽管他已经在ENTJ的指示下做了很多他并不能完全知晓其真意的事情,但这是从未有过的费解。 


    “ISTJ,你把这当作是我的请求好吗?”ENTJ凝视着ISTJ慌乱的双眼,眼底全是真诚,恳请和郑重:“请求你,继续我们共同未竟的事业。” 


    “……我会的,君主,我会的。”他无力的松开手,终究还是平静了下来,选择遵守这位他实则效忠了一生的帝王最后的指令,或者说这一充满苦涩的请求。 


2. 

■年 ■月 ■日六千四百次整会议记录 

     参与者:ENTJ,INTJ,ENTP,INTP 


    “啊,真巧,居然是个整数。”黑发女人凑的很近,查看了他们的魔法影像记录仪,发现了这个巧合。 


    随着她靠回自己的专属沙发椅上,整个房间的布局也得以显现:这不是他们常用来开会的会议室,而是一间铺着灰色羊毛地毯,略有些凌乱的休息室。窗外皎皎的月色指向着这是午夜的时间,微黄的烛火灯光配上暗红的墙纸到给这里增添了几分温暖。 


    天花板上的水晶枝形灯倾泻而下,雕琢精美的大理石雕塑手上不知道被谁随意的挂上了一条项链和一个小包,头顶也被某位“大艺术家”自作主张的戴上个奇丑无比的纸皇冠。一旁镶金嵌银的大理石长桌上堆满了装饰物之外的乱七八糟的杂物:缺了一只的耳环,几枚戒指,一大叠手稿,几只彩色蜡笔,还有三只空了的但没洗的杯子。再向右移些许,可以看见一只黑色的小台子,上面放着一个棋盘,黑白的棋子大多东倒西歪,不再具有往日一丝不苟的身姿。 


    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浅紫色头发的男人,他单手支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抬着盛满可可碱饮料的陶瓷杯子,侧头盯着乳白色的蜡烛,火光在堇色的瞳孔里跃动着。 


    而他的前方则是一张被改造成“自由沙发躺椅”的紫丝绒垫的姑且能称为座位的东西,一个杜若色头发的青年整个人倒挂在其上,手上拿着一叠卡片随意的把玩。 


    他们的紧邻的左边是一个放着金色烛台的小台子,黑色的大理石面上放着个白瓷小恶魔摆件,旁边有一个破损的音乐盒和一个插着几朵红色的郁金香的紫色琉璃花瓶。 


    天鹅绒面料的窗帷半掩明月,其下是一张黑底红心的长靠背式沙发躺椅,刚刚的黑发女人便翘着二郎腿坐在其上,手上晃动着水晶酒杯,暗金色的透明液体折射出诱人的光芒。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被扫空了一半的甜点架,显然四位都不太喜欢草莓风味的蛋挞。曾经有人提议在这个已经被金属色的甜点架占据一半的小桌上再放上一个巧克力喷泉,被某位暴君以这是我的地盘坚定的一票否决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三两本厚书——别误会,市面上最流行的文学小说罢了,绝不是什么法典之类的严肃大部头。 


    另外一面是一张可以容纳三人的半圆形沙发,目前被丁香色头发的少女一个人占据了几乎全部空间,随意的翻阅着手上的书籍,时不时眉毛扭成一个困惑的形状。 


    气氛一时间十分安静缓和,但有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滞。或许是这份不可明察的思绪,让这里无声的微妙起来。 


    再慢一点吧,时间再慢一点吧。 


    在ENTJ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后,整个房间里持续了一分钟的寂静。气氛活跃担当ENTP决定率先发难,他软绵绵的从自己的座位上滑下来,慢吞吞的挪到墙角的酒柜旁边,转头问三位:“还喝点不?” 


    INTJ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而INTP跃跃欲试。酒柜的主人ENTJ出声懒懒的指挥到:“右边第四列下面第二瓶。” 


    ENTP应声找到那瓶酒,大惊小怪的怪叫到:“哇,这你终于舍得拿出来让我们喝了,之前我摸摸你都要追着我锤!这不行,INTJ,这你必须喝上一杯,这可是百年难逢薅ENTJ羊毛的机会!” 说完自顾自的拿出四个郁金香形高脚杯,其中一杯倒的尤其的多。 


    “少来,你今天已经霍霍了我不少茶叶了。”ENTJ放下手里的杯子,朝ENTP翻了个白眼。 


    他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把几只杯子和酒装模作样的放在托盘上,笑嘻嘻的把酒递给每一个人,连INTJ都不得不皱着眉接下那最多的一杯。 


    INTP忽然把书重重地合上,非常嫌弃的丢回到茶几上:“真的吗?我完全理解不了这个作者在说什么?” 


    ENTJ倾身拎起书的一角,看见了书的标题:《Masterpiece》然后非常同情的看了一眼INTP。 


    ENTP也凑热闹的靠过来,不嫌事大的评价到:“哎哟,这不是著名流行言情烂俗小说嘛,INTP你怎么会真的去看这种东西。” 


    INTP给了ENTP手臂一拳,小姑娘愤愤不平的提醒道:“不是你前几天一直在骗我去看吗?” 


    这一番闹腾,连INTJ的面部表情都松动了不少,气氛中那份僵滞也消退了不少。 


    待到INTP把自己塞回众流苏软垫之中,ENTP把自己挂回那张椅子之上,最后一次会议的能称之为“会议”的部分才算是开始。 


    他们所商议的不过是对六个小时之后行动的最后确认,灾厄提前要求降临全部力量——换句话说对ENTJ进行全面的夺舍——使得他们不得不前移诸多行动的时间。反抗军的势如破竹和帝国军的节节败退还是让灾厄起了疑心,虽然没有直接怀疑到ENTJ的头上,但是还是足以让焦躁的祂以“赋予更多的力量”之名要求更快的降临。 


    祂咄咄逼人,甚至大有要强制降临的迹象。想来是ENFJ麾下的反抗军在“最后之堡”那场漂亮的歼灭战,让祂更加恐惧消亡的降临——祂被迫看到了人类的力量。而王城里近日频发的抗议和局部反抗,也让祂恐慌起来。 


    祂需要尽快的成为ENTJ,获取那份对“太阳王”的崇拜,从而达到自己的“永生”。 


    反制的法阵的准备在匆忙之下倒是足以勉强完成,但剩余的ISFJ的灵魂力量已经来不及让INTP再做一个小型的反制法阵。从属契约者ENTP笑着拍着胸脯保证到自己到时候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当下应当优先最急迫ENTJ,其他三人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遂由着他的“临场发挥”。 


    而主要当事人ENTJ正在和INTJ确认着自己死后一系列王城内部政权更迭的安排,而INTJ也再次不厌其烦的重复确认每一个细节,手上厚重的笔记本的最后几页又被翻过。 


    ENTP则在和INTP对行囊里的物件进行最后确认,时不时征询一下其他两位的意见。灾厄的提前来得太猝不及防,以至于ENTP和INTP前往灾厄大本营的计划被强制性的提前了甚多,眼下这份行李都是两位一个小时前手忙脚乱才收拾出来的。 


    待到ENTP把最后一个飞鱼罐头丢进背包,眼疾手快的封了包,INTP才放弃把被扔出来的甜味紫薯片放回去。ENTP视死如归的抱住背包:“绝不!那是对我味蕾的摧毁!” 


    INTP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解开保鲜魔法开始吃起来,开始听ENTJ和INTJ的聊天。 


    “ISTJ答应了,你真的应该多相信他一点。”ENTJ举了举自己的杯子,带有几分得意的朝INTJ眨眨眼。 


   INTJ记笔记的手顿了一下,略微的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不相信他,我只是担心节外生枝。” 


    插嘴小天才ENTP竖着耳朵旁听良久,这时终于忍不住插了句嘴:“你就是担心他被卷入我们的送死行动中,啧啧,这个时候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坦诚嘛。” 


    于是ENTP的手臂在今晚挨上了第二拳,INTJ有些恼怒,也不知道是不爽ENTP又把自己的死挂在嘴边,还是被戳破了小心思有点害羞。ENTJ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几乎是习以为常的打闹。 


    此时INTP没头没脑的插了一句话:“一零是不是也在他那里?”在得到INTJ的点头确认后满意的低下头继续吃剩下的薯片。是的,小小的陆行鳞兽可能是唯一她除此之外还有点牵挂的生物。此时ENTJ放下空了的酒杯起身,把自己的位置换到INTP这边。而小姑娘除了挪出空间,还盛情邀请ENTJ也拿上几片紫薯片。 


    他们都在伪装,装作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理性告诉他们,没有什么哭天喊地的必要,也没有为必然的终点而难过,不过身而为人的那些思绪,还是会让他们做一些小小的口是心非的行为。 

     

    皓月西沉。 


    可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一切的过往都将消隐与退让。 


    INTP紧紧的抱住了ENTJ,有些不愿撒手,她的呼吸间都是ENTJ淡淡的雪松味洗发水的香味,而ENTJ也极尽温柔的回抱住这个小小的身子。过了许久,她才依依不舍的松开这份温暖,ENTJ隔着白水晶镜片注意到INTP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她什么也没戳穿,沉默的看着INTP抹了抹眼睛,又笨拙的去拥抱INTJ。不善表达的INTJ有些手足无措,生怕自己力气用的不对,只能同样回以一个十分不娴熟的拥抱,分开时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满眼都是罕见的柔和。 


    而ENTP摆出一个不是很好看的笑容,还是大大的给了ENTJ一个拥抱,又觉得自己把气氛搞得有点严肃,开玩笑般在ENTJ耳边说:“你说,我们这算不算‘你的功绩无人知晓,你的姓名永世长存’*。” ENTJ也配合的笑出了声,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背。 


    ENTP转头坚持要拥抱INTJ,整个人扒在INTJ身上,把毛茸茸的紫色脑袋埋进INTJ的颈间,而INTJ没有避开这热源,他知道他一定悄悄借机把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了。但是他没资格嘲笑ENTP,因为他也被灰尘迷了眼。 


    这是场无言的永别。 


    提着行李的ENTP率先跨过门槛,而背着小包的INTP紧随其后。 


    “那么我们走了,”ENTP回身朝屋内的两位挥挥手:“祝你们一切顺利!” 


    INTP也缓慢的挥了挥手,声音不大,但他们都知道她在说什么:“一切顺利”。 


    ENTJ绽放出一个笑容,隔空和ENTP碰了个拳:“你们也是。” 


    INTJ张了张嘴,似乎想交代什么,但还是凝结成了一句简短的“一路平安”,和ENTJ一起目送着二位消失在传送阵法之中。 


    谁都没有说再见,在这这共路的终末。 


*原文是“你的姓名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长存。”出自未知姓名的二战苏联烈士的墓志铭。


3. 

    离太阳升起还有三刻,一队黑斗篷悄悄的沿着城墙,小心翼翼的避开诸多守城兵的目光,待到几位转入护城河边的密道旁,为首的女性才摘下了兜帽。黑发褐眼的女性昏暗的光线下露出半张脸,左侧眼下的标志性两个小痣指明着她的身份。 


    ESFP是来接许久未见的ISFP和同路人的ESFJ的,同时,她还会见到从未曾谋面的,藏身暗处的神秘“T”。这位未知性别,未知年龄和未知身份的“T”长久以来持续给他们提供情报和物资,也暗中庇护着诸多反抗者。ESFP已经猜到这位定然是身居高位,但在这个谜团本人现身的时候,还是大为震惊。 


    ISTJ从阴影中走出来,面容冷峻,若不是身后跟着的是ESFJ和ISFP,ESFP和她的队友们差点把手中的武器和法术脱手而出。 


    ISTJ的余光注意到对面几位的蓄势待发,但他却不以为然,仍旧保持着那种公事公办的简练的态度。他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简单而迅速的验明身份,把以ESFJ和ISFP为首的“囚徒”们转移出城。 


    ESFP问ISTJ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青年摇摇头,说自己需要留下来破坏法阵——耀日暴君还想通过禁忌的古卷轴获取更为可怖的力量。几位反抗军和其他的被选中者忙着感慨“太阳王”居然在有着这么恐怖的力量下还想获得更多,无人留心到ISTJ说出这些信息时藏在斗篷下微微颤抖的手。 


    “——她这样疯狂贪婪,就是当年ESTP也比不上吧。”ESFP如此评价到,作为这次交接的收尾。他们随即告别,互祝对方好运。 


    可惜时间太短,ESFP没有机会询问ISTJ为什么。 


    他也是。    


【永眠】 

    INTJ把最后一块紫色水晶放到合适的位置,完成了所有的法阵的前置准备。昔日里宏伟繁复的金色主厅里被放置了诸多法阵与罕见的宝物,连乳白色的罗马式立柱上也被用骨螺的“血液”描画了晦涩的咒语和诡奇的阵法。大部分从征战各国时搜刮而来的传世奇珍大多各自构建着一个小中心,再由着诸多小中心构成恢宏壮观的仪式场面。 


    当事人ENTJ懒懒的坐在描绘着英雄史诗的巨幅穹顶画之下,她的宝座背靠着另外一副描绘宴会的油画巨作,四面穹顶边角装饰着女神的大理石像,每位都头戴着不同样式的金色冠冕,足以让人窥见一角平日里这个接见厅的肃穆神圣。 


    作为自己的最后之地,ENTJ没有选择加冕的时的主殿或者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御座厅,毕竟暴君也想不出一个往这两个地方搬宝物还不被起疑的理由,卧室又太狭窄和孤独了一点,她最后还是选了当初设计装潢时就最满意的接见厅——或者说赫利俄斯厅。 


    她今日格外的随意,且不说不顾威严的给自己的座位上抱了很多软垫过来,连穿着都只是披了一件威风凛凛的红色披风,下面是堪称随意的简约白色丝绸长裙,除了头顶的皇冠和从不离身的长剑还挂在腰上,其他的配饰都被她通通丢在了卧室里。ENTJ几乎是横躺的陷在紫色的软垫里,看着INTJ在自己眼前忙来忙去的做最后的摆放和检查,时不时出声说上两句。 


    “好了,一切准备就绪。”INTJ回头,他的视线跨过整个房间,落在了尽头ENTJ的身上:“你随时可以开始。”  


    ENTJ有点想装作没看到他有点异样但又强行掩饰的僵硬的肢体动作,毕竟如果这个时候拆穿他的伪装,他肯定会否认的。 


    “放轻松一点,我一会还有话要和你说。”这是INTJ带着尤为怪异的动作合上接见厅的大门时听到的话,而他看见ENTJ笑着和他挥了挥手。 


    随着门扉轻声合上,门外的INTJ手放在厚重的雕花大门上,久久不愿离开,男人额头轻靠其上,闭目尝试分解着内心情绪的狂浪。 


    “太阳王”起身,赤脚踩在身前的第一个法阵之上,手上镶嵌着青金石的纯银匕首划开指尖的皮肤,让几滴血低落在中心的黄金器皿正中的红色石榴石之上,随着王之血的成功作为触媒,暗紫色的光芒以她脚下为中心,向着四面衍生。边缘的法阵升起紫色的光柱,四周则蔓延起浓浓的黑雾,遮蔽了窗外的如日中天的午阳。 


    ENTJ感受到一种眩晕失重感,她知道这是灾厄要与她对话的前兆,志在必得的笑容挂上了嘴角。 


    祂仍旧是一团雾气,虽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宏厚威严,可ENTJ却能从其中听出不可遮掩的恐慌。“灾厄”邀请ENTJ与祂建立力量链接,祂如今要给予她更大的力量。 


    女人向前迈了一步,挂着难以揣摩的微笑,将手触摸上祂释放出的光球。她感受着“灾厄”将源源不断的主体力量往她的身体里传输,如果不是她早已知道后果,可能如今已要自我意识模糊。 


    察觉到ENTJ仍然保持着极为坚定的自我,祂忍不住出声试探到:“我感觉到你很兴奋。”  


    “是啊,怎么能不兴奋呢。”ENTJ半阖着眼,语气充斥着难掩的跃跃欲试。 


    祂倒也没有很在乎这小插曲,因为最后祂的意识将会被传送进ENTJ的躯体,而人类的意识毫无与祂这般存在直接对抗的可能。 


    ENTJ强忍着意识的混沌,心中反复回想着曾经那些印象深刻的画面:从与其他三位的初见,到每一个密谋的夜晚,从她孤身挥舞着反抗的旗帜,到身边站满了朋友身后站满着信赖她的人,从INFJ的慈祥笑容,到他最后那一个不可思议与失望的表情,从ENFJ第一次见面时的骑士之礼,到那张满是猩红的脸上挂着无法遮掩的震惊,从ISTJ第一次相见时的局促羞涩,再到他最后那个无奈的笑容。 


    她记得一切,记得征战,记得加冕,记得INTJ的周密严谨,记得ENTP的跳脱灵敏,记得INTP的认真深邃。她的自我被无数酸甜苦辣混合的回忆紧紧锚定住,而三位一同同行的密友组成了最稳定的三角基点。 


    ENTJ做到了,她成功的保持着清醒的自我,而在INTP计算出的节点——灾厄传输完整的力量但尚未传输祂本身的意识时——ENTJ难以自已的大笑出来,她笑着的释放不应该在这里存在的魔力。以被选中者的灵魂碎片为核心,INTP精心设计,由ISTP完成最终改造的冠冕释放出炫目的光芒,使得外界的阵法正式生效。 


    这份与灾厄的契约被人为的逆向切断了,而这个空间也逐渐开始崩塌,大片大片的星河被击碎,坍塌。 


    受到重创,失去大部分力量的灾厄绝望的咆哮起来,不解于这位“蝼蚁”的奇特行径,而ENTJ只是留下一句“不过如此”,便消失在空间之中。 


    她于强烈的失重感落回现实之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看到法阵失效后急匆匆的闯进来,梳理好的头发都炸出来的INTJ。 


    INTJ眼睛发红,整个人半跪在ENTJ身旁,低垂着头,他背后是浮起的利剑形状的阴影法术。 

    ENTJ疲惫的眨了眨眼,开口说道:“我成功了,别担心。INTP在上。” 她开口说出他们最后一次会议上约定好的暗语,看到INTJ瞬时收起了自己的法术——他们商定好的的应急措施。 


    INTJ还是一言不发,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巨大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他一时间无法开口出声。倒是ENTJ先把自己头上的皇冠摘下,略有些粗鲁的放在了旁边的矮桌上,毫不在意那磕碰的声音。 


  “重死了,我可真的不想戴它了。”女人缩回探出去的半个身子,换了更舒适的姿势,她现在倒是真的是躺在自己的王座上了。她闭目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缓解刚刚遭受的巨大的精神疲惫。 


    男人伸手握住她的右手,源源不断的暖意宣誓着他沉默的陪伴。 


    ENTJ她现在半阖着那双不敢让胆小的朝臣直视的双眼,轻声出言,远不似往日里的意气风发:“INTJ。”  


    “我在。”INTJ柔声回应着。 


    “我已经记不清楚多久没睡过觉了。” ENTJ半开玩笑的问道。 


   她感受到掌心收紧了一瞬,然后听到那人闷沉的声音。 


     “两千八百九十二天。”INTJ终于愿意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精准的报出那个数字。 


    是啊,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自从和灾厄契约之后,她第一时间利用这禁忌的力量辅助了自己的生命的延续:灾厄在失去ESTP后越发的小心谨慎,不惜动用禁术来多方面保护着自己的契约者。这正遂了ENTJ的愿,一方面,她担心于自己睡觉或类似失去意识的情况会成为灾厄的可乘之机,一方面,这给了她更多的时间去做实现那些构想——不过为了避免怀疑,也只有亲近的几位被选中者知道她的彻夜不眠。 


    不眠不休独自面对灾厄八年,她还是有些疲倦了。 


    现在灾厄的主要力量都被她收归手中,她是可以选择解绑这个生命的维系禁术的。是的,她是有选择的。 


    她勾起一个微笑,歪头看着INTJ:“我好累。” 

    INTJ知道她还是选择了既定的道路,为了避免一切可能的节外生枝,为了已然触手可及的未来,她还是选择了投入死亡的怀抱。就算是ENTJ,也不可能盲目相信自己能一辈子合理的驾驭这种可怖的力量,谁知道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灾厄”——何况人的意志总是会随着年龄的衰老而降低。 


    “睡吧,我在这里。”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晚安。” 


    暴君躺在宝座上,安心的闭上眼,开始解除维系身体机能的法术,很快,她的身躯就将接受不了过载的负荷而死亡,而INTJ会妥善处理这具躯壳不让灾厄有机会利用。 


    意识逐渐剥离,长眠即将到来之际,她隐约听到一句强压着哭腔,显而易见在颤抖的:“晚安。”


    啊,她就说这个男人的心也不完全是铁做的。 


    一切归于寂静。 


4.

    “咔嚓”


    随着太阳的西沉和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剩下三人的黑曜石项链如声裂开,身处王城的INTJ低着头,散落的发丝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千里之外在荒山野岭的两位,都如同被冰封了一般忽然停下来手上的工作。ENTP呆呆的举着手上清理到一半的野鸡,而INTP则愣愣的看着黑曜石上那不可修补的裂痕。

    

    ENTP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上的东西,刚刚在炫耀自己野外求生经验丰富的人瞬时肉眼可见的慌了神,在一旁泉水洗手时差点没一头扎进去。坐在刚升起的篝火旁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泪水难以自禁的涌出,她摘下那副友人的赠礼,有些慌乱擦拭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情感表达。


    “别哭…别哭呀。”完全对哭泣手足无措,自己情绪也没有那么波澜不惊的ENTP只能靠近INTP,苍白无力的说些废话。


    “呜...”INTP一把抓住ENTP的衣角,把脸埋在对方的大衣里,声音因为哽咽而模糊不清:“别吵…我不知道…为什么….” 她一向不擅长应对情感,更别说这发自内心的悲从中来,倒是身体比混乱的大脑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ENTP随即沉默了,只是把手搭在INTP的肩膀上,任由她在这个无人的旷野一声一声的抽泣,直至悲伤随风远去。


    收拾好情绪并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INTP如决堤一般的泪水在一场痛快的发泄后得到了有效的缓解。而ENTP只是一边继续完成晚饭,一边悄悄藏起内心的狂风暴雨。两位相顾无言,时间的紧迫让他们必须连夜赶路——灾厄居然还在核心地区设计了诸多法术防护,以至于二位不得不一边破除迷障,一边追寻灾厄的中心祭坛。


    ENTP曾经来过这里几次,“顺手”抹除了几个主要的灾厄崇拜村庄,但过去刻在他脑海中的地图如今已经因为灾厄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是他们都始料未及的事情,也使得他们在路上有了计划外的耽搁。不然按照计划,他们应当在黑曜石破碎的那一刻就到达核心祭坛。


    两位孤独的行走在星空之下,周围遍布是寒冬刚过尚未发芽的枯树林,常绿的苔藓攀附在怪奇的岩石之上,夜幕下好似吃人的怪兽。淡紫色的照明仪器轻轻飘浮在二位的周围,特殊的指南针指向着可能的方向。


    这里安静的过分,连应有的动物声响都全然不复存在,空留下二位踩断干树枝的碎响。ENTP极为警觉的环视着周围,加大了防御法阵的强度与探测法术的范围。银白色的眼睛反射出寒光,周围的一切都被他纳入眼中。


    INTP忽然从地图和指南针中抬起头,拉了拉回头看着黑暗的ENTP,指了指西南方向:“在那边。”


    “好,我们过去吧。”ENTP点点头,但刚才细微的响动让他握紧了腰间的短匕。


    两人跨过荆棘遍生的地面,相互扶持的走过湿滑的河边,在黑夜中穿行,破开迷障,一往无阻。


    约莫又行进了三四个小时,两位隔着略带不详的树影,看见了从缝隙中透出的不自然的红光。不算真切,但也足以让他们确认那就是他们追寻的目的地。


    ENTP出手劈开藤蔓与荆棘,像之前那样开辟出一条可供行走的道路,远处破败的村庄废墟与更远处的泛着彩光的巨型物体映入眼帘。这本应该是无人居住的地方却凭空飘着一团一团的磷光,幽红色的光芒不带来温暖,反而使人毛骨悚然。


    “闪开!”


    电光火石之间,ENTP出手推开了低头查阅文献的INTP,数只紫黑色的箭矢凭空出现,在主人的驱使下狠狠的钉住了奔袭而来的黑影。难以名状的怪物发出惨叫,被击落在了INTP一旁的树干之下。


    ENTP伸手拉起跌倒的INTP,同时四面环顾周围暂时没有别的威胁,才压低声音对INTP说到:“我们过去看看。”


    回过神来的灵魂学家才反应过来似的,点起一个小小的照明法术,在ENTP的护送下凑近观察那具被钉死的躯体。丁香色的光芒揭露出它的真面目:长着角,有着类人形,但腿部是蹄子,皮肤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片的怪物。它被刺穿的地方流出黑红色的粘液,而接触到空气中后又挥发成难闻的气味。尽管被刺穿了胸腔和头颅,但这怪物还能发出嘶哑的声响。


    “魔物,人的尸体做成的魔物。”INTP脑中回放过无数相关的实验记录和观察报告,笃定的下了这个结论:“被灾厄侵蚀而死的傀儡”。


    “他妈的,我当时应该回去放火烧掉的。”ENTP马上想起自己过去没有处理那些死于战火的村民的尸体,闷闷不乐的骂了一句。


    INTP摇摇头,说到:“没关系,你当时也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一个隐藏已久的信息忽然从INTP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她的语气忽然变得焦急,扯过ENTP开始向远处的村庄奔去:“糟了!!!魔物会被相互之间的体液吸引!”


    ENTP也是一惊,只能跟着狂奔起来,直到周围的黑夜里浮现出更多猩红的眼睛。它们形态各异,都像是人类与动物的复合怪物,人类的法术防护在它们眼前如同薄纸一般脆弱。


    “该死的,我们的法术防护对这玩意没有效果。”ENTP也顾不得任何教养,大声的咒骂了一句。


    两人的逃跑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如潮水般的魔物很快就截断了两人的退路,哪怕仅仅是和村庄废墟隔了一百米,路上也有着几十只怪物。两位只能暂时背靠背的站在怪物包围圈里,ENTP一边侧身问到:“你带处理这玩意的东西了吗。”,一边击退几只扑上来的不识时务者。


    INTP迅速的从包里掏出一个金色的中型沙漏:“带了小型歼灭法术仪,但启动需要一点点时间,大概五分钟。”


    “行,三分钟后,我们往村子那边突围,我会开路,你跟好我。” ENTP把之前随身带的匕首塞给INTP:“这个你拿好,万事小心。”


    INTP一只手安置好仪器,另外一只手勉强操作着术式释放出薄薄的雾气,为ENTP提供一些小小的掩护。


    一把凭空幻化,泛着金属光泽的紫黑色长弓出现在ENTP的手中。他周身展开诸多法阵,难以计数的箭矢从中显现,而长弓上搭载着一只晶莹剔透的银色幻箭,随着ENTP松开那弓弦,一时万箭追随着那只银箭而去,夺目的紫色光芒短暂的划破天际。


    紫色的箭雨之下,正前方的怪物在惨叫中被击穿,而这些箭矢甚至在它们身上产生出灼烧的伤口,阻拦着本应该不可思议的愈合能力。

    “跑!!”INTP只能看见ENTP的拉过自己手的背影,两人在一片腥臭的尸山血海中开始加速,背后是歼灭性法阵生效炸开的一团一团黑色的血肉组成的礼花。

    魔物没有恐惧这一说,就算被声势宏大的法术震慑片刻,也不过是停下一两秒,前赴后继的用着身躯去填埋人类的法阵,试图抓住两位不忠的不速之客。

    其中一只伸出爪子,狠狠的抓住了少女跃动的马尾辫,两人也因为这份突入其来的力而相互脱手。ENTP回头惊恐的看向INTP,试图再抓住她。INTP从来没有亲临过战场和如此险境,他是知道的。

    “INTP!!!”


    INTP头皮被拉的生痛,她大脑迅速反应现在所处的险境,以极高的速度抽出刚刚拿到手的匕首,利落的划断了现在已经是累赘的长发,再毫不留情的把那把匕首插入魔物红色的眼珠中。

    “我没事。” INTP带着满脸的血污,踉踉跄跄的跑向朋友,刚刚那一跤跌的不轻,连坚固的白水晶镜片左半边都些许裂痕。


5.

    魔物不敢进入这村庄,在刚刚短暂意外后,两人成功躲入了废墟里曾经是一户住家的地方。ENTP和INTP都是满身血污,大多是在刚刚战斗中受了伤和魔物的残留,INTP除了跌青了半条腿和几个抓痕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倒是ENTP因为打头阵和使用过载法术,除了左臂上的伤口外,还有殷红不断从嘴边流出。


    ENTP背过身,把自己的脸藏在阴影里,好在脸上本就粘满了各种红色的液体,一时也难以分辨来源。INTP则在做短暂的调整,给站着放哨的ENTP递了一大杯口服治疗液。


    “给我这个干嘛,我又没受重伤。”ENTP推了回去,盯着已经变成短发的INTP:“这玩意珍稀,你留着吧。”


    “鬼话连篇,”INTP强硬的塞了回去:“我能不知道你用的法术是什么吗?”


    “啊,嘿嘿,这个。”被当面戳穿的ENTP只好接过杯子,但没有喝,而是趁着INTP低头检查别的仪器和卷轴时悄悄放在了一旁的角落里。他有种敏锐直觉,还是不要浪费为好。


    ENTP调理好呼吸,随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猩红——主要是掩盖吐血的事实,别说,这自己的血的铁锈味还是有点好喝的——走到残缺的窗边观察着这个死镇和远处的怪异物体。


    “那就是’灾厄’的巢了吧,”ENTP指着那个像花苞一样的彩色物体:“这配色可真丑。”


    INTP抬头看了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头:“确实。”


    两人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因为这更靠近灾厄的核心祭坛,魔物不敢进入一定是因为这里有着更恐怖的存在。ENTP提议轮流守夜,进行一个简单的休整。在达成共识,INTP疲惫的睡去后,他悄悄的把那瓶治疗液塞回了两人的行李之中。


【湮灭】

  阳光洒在INTP脸上,把她从不舒适的硬质地板上唤醒,她睁眼便看到ENTP半倚在窗户上,白色的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唔...你没叫我...?”INTP打了哈欠,而响动也吸引了ENTP的目光,青年还是笑嘻嘻的,就好似他们过去每一个早会一样。


    “我就不睡了,这才几个小时,我要是睡着了肯定就醒不过来了。”ENTP挪了挪,给INTP腾了个位置。


    “你看那个,彩雾越来越重了。”他指着那个目的地的“花苞”,INTP揉了揉眼睛,勉强通过一个镜片确认了他的说法。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ENTP才推开门,谨慎的探出头观察着这个死寂的废墟。然后他试探性的迈出了一步,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光柱穿头而过,好在反应迅速,只是擦掉几根发丝,那束光芒在一瞬间消灭了不远处石喷泉的残骸。


    他看见了,它们所恐惧的存在。

    那是一只复合的组成的“魔物”,足足有房屋大小,长着数个人类或者动物的头颅,有着像昆虫一样的,起码二十几只的附肢,浑身遍布着黑红色的粘液,上面泛着一如既往的彩光,难以数清的眼睛瞬间盯住了ENTP。

    不止如此,他知道那是什么。

    灾厄果然还是没有完全把宝押在ENTJ身上,祂还是分出一部分附着在这些魔物的集合体上,守卫自己的核心。而作为副契约者的ENTP当然听到了那个声音。


    “向我臣服。”

    “INTP,”他缩回他们呆的屋子,冷静而语速飞快:“拿出你的备用替身人偶,然后用那个屏蔽戒指,看好机会,你先去到茧那里,到了那附近放暗号给我。这里我来处理。”


    INTP从缝隙里也看见了那个存在,高速运转的理性和逻辑告诉她而这不是讨论为什么或者推让的时候,她只能依言带上戒指,释放出自己的幻形替身。


    “万事小心。”ENTP推开门,给她留下一个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和毫不畏惧的背影。


    杜若色头发的青年冲了出去,朝着“巢”的反方向移动,在残垣断壁之间自若的穿梭,如果他的推理没有错,这个灾厄的承载体暂时不想取他性命。


    果不其然,在INTP的幻形替身被它喷洒的粘液烧成灰后,攻击就停止了。看着黑红色液体中的极为逼真残骸,ENTP再次感慨于INTP和ISTP合作在一起真的能创造出不得了的东西。


    胸口的黑曜石没有更多的裂痕或者发烫,说明真正的INTP是平安无事的。


    “哼,还是这么蠢。”ENTP轻笑一声,纵身从屋檐上跃下,站到那个怪奇的魔物面前,在这个距离下,他眯着眼睛仰头看着怪物额头的光,


   怪物发出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通过意识传达的言语: “你你你需悔悟,方可获一线生机。”


    ENTP不言,静默的等待着祂说完。


    “尔等不合,我已察觉。如今’太阳王’已叛我而去,你的同伴亦死,你没有选择。” 先前大部分力量的流失,已经让他无力维系一个空间,只能借助信徒的尸骸的来与ENTP对话。


    “你已知我的力量,只要你仍旧愿意遵循契约,我便可赋予你此等令人生畏的极致,推翻暴君,按照你的设想完全的净化这个人类社会。” 灾厄视这个备用的契约者为救命稻草,但又信心满满于自己的蛊惑——毕竟祂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过ENTP在制造混乱与死亡时产生的强烈的正面情绪波动,也曾听闻ENTJ不经意的提起远调ENTP是因为意见不合。


    而且祂特地得感知了他身上的魔力波动,没有检查到当初ENTJ反抗自己时那个核心道具——也就是ISFJ灵魂碎片——类似的气息,就算他不愿与自己进一步达成契约,备用契约也足以让他强制夺得些控制权,重新夺回更多的力量,降临于世。当然了,直接达成最终契约,还是更优的结果。


    “第一,不是我的同伴,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我只是奉命行事,她的死活和我没有直接关系。”ENTP挑了挑眉,首先挑了一点灾厄话里的刺:“你看知道是您要她的命的时候,我有任何阻拦吗?”


    人偶确实不关他事,ENTP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但表面上还保持着那种玩世不恭。


    “第二,契约这事,我很感兴趣,但我们应该谈谈。” 心中的猜想得到论证,ENTP开始发挥他巧舌如簧的杰出天赋:“我有别的条件——”


    他语速比往日里要慢上很多,他知道每一秒都是在给INTP赢得时间。


   灾厄看着鱼在饵食边徘徊,又发现ENTP确实都是在说真话,便按下性子: “你大可以向我展现,我会酌情恩赐。”


    “我确实非常考虑与您更近的契约,”ENTP摊了摊手,言语下全是诚恳:“毕竟我现在是因为某个女人的命令丢了半条命,而在享受完世间的乐子之前没有要死的打算。思来想去,倒也只有这条路可选。”


    “我将恩赐你健康与永生。”灾厄回应到。


    狗屁的永生,你自己都要靠毁灭自由意志来续命,ENTP在心里嗤之以鼻,可他还是接着说道:“那么,我还需求自由意志,这是不容退让的条件,我对不能亲身体验这事毫无兴趣。”


    灾厄一惊,想不到这位不仅察觉,还语出惊人,刚想出声否决,就听到那人继续说:“别急着打断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躯体借你使用,但我要求一定的支配权,这点一定要写在契约上。比如最开始契约的一年,我要具有主动权。”


    这是一个巧妙的提议,略微超出灾厄的框架,但又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何况祂现在急于找到转机,略微思索,还是让下一步,同意了ENTP的提议。


    “等一下啊,我还要考虑考虑有没有别的条约。”看着灾厄的光球欲靠近与自己签订更高阶的契约,ENTP后退了一步:“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心思多变的很,请再给我几分钟。“


    “我看看啊,财富,嗯,可以直接白拿ENTJ现在的,她那个雕像和酒窖我喜欢很久了,力量?这个不用操心。INTJ这麻烦怎么处理?算了让他和ENFJ那帮大救世主相互杀完我再回王城好了——”他摸索的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可能的事项,眼睛的余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不远的山麓:“美女?这个要多少有多少。”


    他忽然又抬起头:“啊对,您和我共处一个躯体后应该没有什么弱点吧?我可不想像ESTP那样被人用什么选定之剑捅死在王座上。”


    “绝无此事,他会被杀死仅仅是因为他不愿接受我的意识,我们一体化之后,所有伤害都会一同承担,而凡人是无法伤害到神明分毫的。”灾厄信誓旦旦的担保下这一疑虑。


    只有四人可见的丁香色薄雾从远处升起,ENTP知道他的时间已经缓够了。于是他粲然一笑,向着那团光雾伸出左手:“行啊,那我们就这样签订契约吧。”

    七色彩光笼罩在ENTP身上,光华流转之间,那团光雾缓缓的从魔物的头顶飞向ENTP,最终融入他的体内。他睁开眼,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全部的伤口都被治愈了,而身体里充满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真不错啊。”ENTP感慨道,尝试着驱使了眼前的怪物,而刚刚还凶悍的魔物瞬时成了他的玩偶。


    “这可是我的恩赐。”灾厄最后残留于世间,也是最原初来到世间的意识在ENTP的脑内和他说话:“你可以驱使所有的魔物。”


    “哦,那就代表我可以把它们都召集来这里?”ENTP说干就干,有些不熟练的操纵着新的力量:“那我很快就可以打回王城了。”


    残存于山脉间的行尸走肉们听到主的呼喊,纷纷按照着指令汇聚在了这片废墟:乌泱乌泱的一大群,站在最高处的ENTP放眼望去全是千奇百怪的魔物们,数量上起码是以万为单位。


    “就剩这些了?全部都在这里了?”他问到。


    “不必担忧,我的战士们配上你的言语,足以荡平人类的城镇。” 灾厄回应到。


    “噗,” ENTP忽然不合时宜的,短促的笑了一声,一直放在身侧的右手忽然掏出一个琉璃制的小挂坠:“好啊,那我就省事了。”


    他“啪”的捏碎那个脆弱的小玩意,丝毫不顾玻璃碎片尽数扎进他的掌心,划的右手鲜血淋漓。


    灾厄还没有来得及问出那句“你这是在干什么”,就被周围升起的血红色结界震惊了。察觉到自己再次被玩弄的灾厄狂叫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一个小发明而已,再加上我稍微借用了一下人类历史上最厉害的法术扩大器,”ENTP一边笑一边解释,看着结界围住所有的魔物:“核心是能吸引,具像化他人的情感。顺带一提,发明者可没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灾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情感力量,越发的恐慌起来。


    ENTP这时终于更透彻的理解到,那些故事书的里的反派为什么总是喜欢在最后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因为真的极有成就感。


    “为什么?这还用问?你的本质是建立于‘崇拜’之上,人类最为正面,极端的情感,”ENTP在废墟的顶端找了个有遮盖物的地方,坐了下来,他现在有着足够时间和精力来和盘托出他的想法:“那很简单,相反的事物就可以摧毁你的根基。不,不是恐惧,因为恐惧也是崇拜的效应,所以你也愿被称之为’恶神’。”


    灾厄试图脱离这具躯壳,却又发现被自己定下的契约牢牢捆住。


    “别白费劲,乖乖听我说——”天上降下红色的液体,而四周的魔物身上也大多分离出这种红液,青年自言自语着,说给已经发狂的灾厄听。


    “你看,这些是对我的‘憎恶’与’杀意’,没错,这就是你根基的反面。如果你能仔细回忆一下,就会记得你的诸多‘信徒’和'潜在信徒'如何饱受玩弄的间接死于我之手。我手下这么多的死魂可都是对我恨之入骨啊。” ENTP伸手接下落下的红雨,这凝聚了憎恶和杀意的血贪婪侵蚀着ENTP这位复仇对象的皮肤:“而如今你我一体,那么这也可以全然湮灭你的残余和这些可怜的魔物们,真是盛大的陪葬啊。”


    灾厄低声下气的劝说道:“你就算能把我现在驱逐出俗世,可人类的劣根性还是会让我回来。你不如借此抹消他们才是。”


    “那就不是我要操心的范围了。”ENTP抬头看着头顶的血红色云彩,更多的液体倾盆而下,地面上的魔物都被化为一缕一缕蒸发的灰烟:“她当然会根本解决的,我可是一直这么相信着呢。而且啊,我在这件事上可是反对立场。”


    “思想永远是人类最大的瑰宝。”


    ENTP又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化为白骨,甚至骨骼也被侵蚀的右手,又看了眼地面上已经被清空,不剩漏网之鱼,这才决定站起身,他将把自己送入这次无一幸存的血色暴雨中。

    灾厄不能理解为什么“蝼蚁”会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去维护那些不理解他,甚至厌恶他的群体:“你疯了?你也会灰飞烟灭的!你为什么为那帮人类做到这种程度!”


    ENTP闻言一边狂笑着,一边大步跨进雨中。

    “哈哈哈哈哈,你这种怕死的长生种永远理解不了有些事情是值得拿性命去交换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嗯,小灵魂学家应该还一切顺利吧,希望她能最终再给这灾厄狠狠的上一课。


    他孤身走入他为自己创造的死局之中,满目猩红。



Continue.

-两个月来一直存在于脑海的画面终于写出来了我爽了!!!

-典型为了这口醋包了一盘饺子,先想结局的屑.jpg

-下一篇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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